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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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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雨

怎麽說?

很怪。

房間裏只有空調在啟動的聲音,溫度漸漸升起來,康心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地抓緊了外套的衣擺。

在賀成欽提出來酒店的那一刻她是懵的。

誠然,酒店她去得不少,以前在歐洲的時候總愛跟包雪出去旅游,大大小小的都去過。

但跟男人來還是頭一回。

哪怕對方是賀成欽,同樣會讓在這方面膽小如鼠的她害怕。

“喏。”

賀成欽的嗓音打破了僵局。

康心月像只在雨夜迷失前路的兔子,她楞了一下,神色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他遞過來的是張浴巾。

“啊……”康心月顫了顫,隨後伸手接下,細聲道,“謝謝。”

賀成欽渾身都濕漉漉的,因為剛剛過來的路上他基本把她護在懷裏。

康心月拎著浴巾,不知從哪兒下手比較好,她見賀成欽側身朝窗戶那邊探去,瞧了一會,他說:“雨還很大。”

嘩嘩啦啦的聲音沒有被隔絕,康心月聽得很清楚。

“是麽。”她附和一聲。

賀成欽關緊了窗,轉身走了回來,一邊走一邊還說道:“看這架勢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的。”

康心月順著他的角度看過去,什麽都看不見,窗簾把一切都遮蔽了。

“快擦啊。”賀成欽看她楞神,忙催促。

“嗯……”康心月望了他一眼,垂眸。

這也是別無他法,在剛才那種沒傘也沒車的情況下,在附近酒店找一個房間待下是最簡便快捷的辦法。

“心月?”賀成欽又在叫她。

“啊,怎麽?”康心月剛眨眼,身邊就落下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我幫你吧。”賀成欽拿下她手裏未曾動過的浴巾。

“不用了……”康心月拒絕的瞬間,賀成欽已經在幫她擦濕發了,力度不輕不重。

“這也是怪我,”賀成欽沒理會她的拒絕,自顧自說,“今天叫你出來都沒看天氣預報,要知道下雨,帶個傘不就好了。”

“這怎麽能怪你?”康心月搖頭。

天有不測風雲,就是天氣預報有時也不一定準確。

“我沒考慮周全,”賀成欽還在自責,“心月,你現在的情形除了我沒有別人可以依靠,我居然忘了這一點。”

“沒,”康心月輕輕擺頭,“或者有時我自己都沒意識到吧。”

有無數個沈重的石頭砸進她的胸口,那兒一片狼藉。

賀成欽最受不得女人嬌弱的樣子,更別提是這麽一個絕美的女人,他的身體好像被融化了,想死死地黏在康心月身上。

“心月……”

他叫她。

嗓音跟剛剛不太一樣了。

“嗯?”康心月擡起頭,看見賀成欽的臉就在她的正上方。

俊俏。

誰能否認,這個男人當年可是一高裏炙手可熱的校園男神,他樣貌不俗,溫柔體貼,積極上進,整個高中生涯,楞是沒有聽見他跟哪個女生走得近。

康心月就是這麽被他吸引的,在學生會的時候,她總喜歡拉著包雪遠遠地看他,後來他畢業了,大家沒了聯系的由頭,她還傷心了好久呢。

但意外的是,突然有那麽一天賀成欽從學生會的群聊裏找到她,好像是因為寫論文的事兒,想要她幫忙填一份問卷……總之,那成為他們聯系彼此的橋梁。

“唔……”

呼吸被強制奪走的刺激令康心月下意識地反抗起來,她無措地擡起手,抵在男人堅硬的胸膛上。

他吻得很深。

康心月的掙紮基本上是毫無用處。

“成……”

“成……成……欽……”

她只能在偶然的縫隙裏斷斷續續吐出他的名字。

“呼……”

賀成欽重重地呼吸落在康心月的耳側,滾燙黏人,她覺得自己快熟了,被這樣強烈的氣息給從裏到外蒸熟。

“心月……”賀成欽只拉開一點距離,“很抱歉。”

紅唇的誘惑他無法抗拒。

“你……”康心月捏緊了他胸口的衣服,仿佛是能揪出水來,“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這樣?”

他的親吻叫人始料不及,著實是讓她嚇了一跳。

“想你,所以忍不住。”他情愫綿綿地講。

“你……”康心月心口微燙,“真是亂講……”

“好了,你身上都濕透了,趕緊給自己擦擦吧。”

“你也是……”賀成欽撫摸著她的肩頭,輕輕的幾下就一手濕潤了,“沒比我好到哪兒去。”

他的撫摸過於粘稠了些。

康心月停了幾秒的呼吸,臉蛋被憋得微紅,她咬咬下唇。

有點疼。

“怎麽了?”賀成欽悉心地問。

“你太用力了……”康心月皺起小臉埋怨道。

“啊……”賀成欽楞住,他垂下頭,伸手去仔細地查看。

皮膚相切,有一種足夠熾熱卻又沒有形狀的火焰在快速蔓延,它燒盡所有,但絕不會焚毀正處在火心中央的人。

“那我下次輕點。”他說。

“什麽下次啊……”康心月覺得難為情,他居然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樣的話。

“誰叫你怕疼。”賀成欽笑起來,簡直迷人眼。

康心月有幾分沈溺,她終究也只是個俗人,誰又能說她不會對賀成欽這麽英俊的男人著迷呢?

氣息洶湧,掀翻了理智和平靜。

她什麽也看不見了,只有深深淺淺的光在四周打轉。

身體被裹得很緊,男人沒有給她留下一點縫隙可以稍微活動,她只能遷就他的動作,從而獲得一點舒適。

情深,心動,她抓緊了他的肩膀。

思緒徹底地失去活力,像被註射進一劑超劑量的麻藥。

“唔……”

叫康心月稍有些理智的是裸露在外的肩頭,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被賀成欽按在身下。

他還在不斷地親吻,在她的脖頸處。

“成欽……”康心月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受控制,她用力撐住賀成欽的肩膀,“不要……不要這樣……”

她被驚恐嚇醒,臉上的紅潤慢慢褪了去。

“心月……”賀成欽在她漂亮的肩頭上輕輕咬了一口,“你不信我。”

“不……”康心月搖了下頭,“不是……我只是……”

說話間,賀成欽就轉過頭來,深深地吻住康心月。

頭腦被一陣沖擊,她打算別開頭,沒能如願以償,直到賀成欽在她耳邊幽怨地說:“你就不知道沒見到你的日子裏,我多難熬麽?”

“對不起,我……”康心月想向他解釋,可他滿臉的委屈,讓人見了不忍再責備,她眨了幾下眼睛,“我只是覺得不應該這樣……”

親吻過深,不是什麽好事,對於現在的她而言。

“我們是男女朋友,心月。”

“何況……”

“我絕不可能丟下你。”

他擁抱她,用雙手給予她溫暖。

堅定的話語湧進康心月的耳道,她的心軟下來,順勢窩進男人的胸膛後,她開口:“我相信你……”

因為他是一個那麽有原則的人。

她沒理由會不信他。

“我想你,很想。”

“我知道你最近一定過得不好……可是你從沒想過讓我幫幫你嗎?雖然……我現在能力也不怎麽樣……”

賀成欽埋進她的頸窩,聲音略帶了些低沈的失落。

“我……”康心月沒想到他想得這麽多。

“但我想……我一定能幫到你什麽的,不管是什麽 ,你總得想想我,想想你自己還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賀成欽眼巴巴望著她說。

康心月幾乎要被他說服了,她抿住唇,雙眸垂下,緊握住他衣服的雙手也跟著緩緩地松開。

“可是……”她還有半分理智,“太快了,成欽,我們才一年不到。”

潛意識告訴她還早。

“可我們有無限長的以後,不是嗎?”

“我們的。”

賀成欽放輕了語氣。

“我們的……”康心重述著他的話。

“是,我們的,”賀成欽耐心地說,他擡手輕撫她的面頰,“我們兩個人的,心月,你不想嗎?”

“我做夢都想,想著怎麽讓你永遠待在我身邊……”

說實話,她不知道……

康心月瞇了瞇眼。

呼吸又一次不再受控,現在的她,面色酡紅,雙眼迷蒙,像只可憐巴巴的兔子。

……

雨真大。

陳凜獅朝窗外看了看,只見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窗戶上,咚咚咚的,都快把玻璃給砸碎了。

他收回眼神,快到走讀生放學的點了,於是他開始收撿課桌上的雜物。

今晚他仍然要練題,就算是稍微熬一點夜,也必須要把那些叫他頭疼的理科題目全部解決掉。

想到題目,他不禁又犯了愁。

鈴聲響起的時候正好收完,他提上書包,準備離開。

“陳凜獅!”

萬春桃叫住他,她看得明明白白,他在為這場初春裏罕見的大雨發愁呢,大概是因為他沒傘來吧?

一定是,好多男孩子都不喜歡帶傘。

“嗯?”陳凜獅一邊背書包一邊側身過去看她。

“下雨了。”萬春桃指著窗外說。

“嗯。”陳凜獅點頭。

這不是很明顯嗎?他疑惑。

“陳凜獅!”又一聲叫喊,但是陌生的嗓音,在他的印象裏沒有這麽一個人,他帶著好奇朝聲源處望去。

是個女生,好像……好像是常跟萬春桃在一起的。

她朋友。

“有事?”陳凜獅問。

他希望別是什麽棘手的事情,因為他得盡快去趕車,要是像上回一樣……今天可不適合跑步回家。

“下雨了嘛,”豐樂喜笑著說,“你怎麽回去啊?”

“公交。”陳凜獅還是回答了。

“哦……”豐樂喜點點頭,然後忽然擡起手,“給你!”

陳凜獅楞了楞。

“陳凜獅!”萬春桃朝她翻了個白眼,也跟著站起來,“她的不好看,我的借你吧!你就是坐公交也得走到站臺啊!”

說完,她立馬提上書包在裏面瘋狂地翻找起來。

陳凜獅不明所以,但想著還是先講話比較好。

“不用了,我有。”

“謝謝。”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留下萬春桃跟豐樂喜面面相覷,兩人相互看了半晌,冷哼一聲後就歪過身子背對背了。

“哎……”

莫等閑這個看不懂事兒的主插進話來。

“我沒帶,借個給我吧!”

“嘿嘿!”

萬春桃瞥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傘丟進書包,她冷淡地說:“不借,我還得用呢。”

“莫等閑,我們很熟嗎?我為什麽要借給你!”豐樂喜也不甘示弱。

“那你跟陳凜獅很熟嗎?”莫等閑反問。

“要你管?”

是初春。

陳凜獅確定,已經是三月中旬了,可是閑靜的氣溫還是沒怎麽回升,裹在身上的風夾雜著冰冷的雨水。

“阿嚏!”

他打了個噴嚏,鼻子癢癢的。

擡手揉了揉,一股亂風便趁著這會兒溜進了他的身後。

“嘶——”

陳凜獅倒吸了一口涼氣。

冷。

冷得他齜牙咧嘴。

真奇怪,這股莫名其妙的冷只有那麽一瞬間,它鉆進他的身體,最後落在心臟裏,致使心跳都漏了幾拍。

初春的雨,這麽冷嗎?

他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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